海之门 一江岛之战

二十世纪，七十年代末，八十年代初，一个旧的时代在退潮，一个新的时代在涌动。台商老八姑亲驾渔轮，故意选大风之日出海，借口避险，停靠在海门码头。这位历史上毁誉掺半的巾帼豪杰斗胆返乡，一为投石探路，二为寻亲。人称“毛虾九叔公”的农业工作处主任回继光，悄悄登上了老八姑的船¾¾他正是八姑要找的三人之一。当八姑去看望她要找的第二个人阿奴时，却被心存余悸的阿奴用软钉子给碰了回来。接下来的日子，风越刮越大，老八姑在码头用箩筐向乡亲散钱；以及送了镇政府一辆豪华轿车的行为，强烈地搅动了海州的人心。老八姑大陆之行要寻觅的主要人物，她唯一的儿子---毛蚶，已是海州行署乡镇企业局的干部，他从小被九叔公和阿好收养，并不知情，对老八姑居然用箩筐散发红包，“刁买人心”，反感甚深。公社副书记于周与九叔公“政见”不同，他尤其反感九叔公与自己妻嫂阿奴的“关系”，亲自带民兵抓进城弃农经商，“不务正业”的 “典型”，招来一片怨声。

一张告示贴到了政府的大门：特请“大官”地委书记参加农民会议，回答“社会主义终于让我们吃鼓了肚子，但是能让我们的钱包也鼓起来吗？”经常冒到政策前面的毛虾九叔公，替代贾书记出面，说出农民的心里话。受“毛虾语录”鼓舞，原本悄悄外出挣钱的队伍日渐壮大。于周请来省“农管办”领导，要严厉追究九叔公的无法无天。九叔公与阿奴历史上曾被老八姑收养的问题，又翻腾出来。年轻人在九叔公的鼓动下，萌发出各式各样的创业理想。时一江拉着夏一江“打硬股”，硬是用废旧拖拉机造出一辆“汽车”。但第一次上路试车，就撞残了一个5岁的女孩枇杷。九叔公也与他的老战友，于母、夏父、时父“打硬股”，先让阿奴的孪生女儿双姐、双妹上大学。可是，双妹决心留下来，侍候她想象中的爸爸--九叔公。又让夏一江、时一江，背起了补鞋机和照相机，开始了他们积累财富的艰辛道路。

于一江在九叔公的授意下，组织民兵成立了一支建筑工程队，从营房建设入手，行军事化管理，飞速做大。他回乡扩招兵马，遭到父亲于周的重重阻碍。于一江苦闷酗酒，竟然“非礼”了自己的“表亲”双妹！九叔公面对搬来要与自己同住的双妹，解释他与阿奴的关系，越描越黑。与此同时，农民的大量出走，个别家庭发生了租赁土地的问题。一农妇因丈夫打工失踪，又丧失田地，哭闹政府，最后干脆领着一家老小住进了始作俑者、九叔公的古屋。双妹意外发现，夹也的血型竟与九叔公和母亲阿奴均不相同！怅恨、迷惘之中，被一个外乡养蜂老人的豁达超拔所吸引。农村在实行家庭联产承包后，如何引导富裕出来的巨大劳动力，上下都有不同的观念。九叔公提升行署副专员的任命，未能下达。贾书记调离。新任书记曾正九叔公老部队副师长，李书记对他手下竟出了一个胆大妄为，不令行禁止的“怪兵”而忿忿然。李书记通过上任后的调研，发现九叔公的那一套深得民心，效果灿然。于一江率领着海州子弟兵向太液池开发工程进军，吹响了他掘第一桶金的冲锋号。

李书记大度地踏进了九叔公的门坎，喝令他的“怪兵”领他重巡海州。九叔公陪李书记下乡调研，请李书记和一筐杨梅同时出现宇王自由市场。李书记与鸡鸭小贩一道，被警察追得狼狈奔逃。“书记卖杨梅，我们谁怕谁？！”海州发展地方经济的干劲陡然飙升。兜里有了些钱的海州青年纷纷回乡， “村村点火，户户冒烟”，家庭小作坊遍地开花。看似无序的拆解业逐渐走上专业分工的正轨，“四大金刚”脱颖而出。海州“拆破烂”的事业干得热火朝天，开始遭人议论。其实，于一江的“军事共产主义”，宇王内部也积累了强烈不满。九叔公预感风云将起，于是将于一江的公司挂靠宇王“农工处”名下，动员于一江离开岗位，去北京读书。不久，严厉打击经济领域的“投机倒把风”刮到海州，夏一江、时一江、双妹、叶阿谁，被已是工业工作处副主任的于周四处追捕。于副主任又大义灭亲，要派人去北京抓拿自己的儿子于一江。双妹避风宇王外却记挂九叔公安危，夹也深夜潜回家，话不投机同双姐发生争执。双姐负气去找九叔公，被误撞的于周看出端倪，派人从家中堵住双妹……。

李书记召开地委处以上干部大会，保护处在风口浪尖的九叔公，公开表扬他是个“有脑子”的好干部。风声稍远，李书记从1984年中央一号文件上找到一句话：供销员是流通领域的一支重要力量，是农村发展生产的催化剂。九叔公受其意，游说看守所长，将时一江、夏一江、双妹等人放出了拘留所。海州的小作坊更加兴盛起来。为了教育头脑僵化的干部，李书记带于周等人考察一位80多岁老大娘的手工作坊，告诉大家，海州经济发展要依靠的基本队伍在哪里。时一江、夏一江为了做大，决定再次各自50%“打硬股”合资办厂。工商局不知如何办理注册。中国企业的性质，只有全民、集体、个体三种，两个私人联合，算是什么？事关所有制姓“社”姓“资”的问题。李书记责成工商局长、九叔公和毛蚶必须想出办法。苦想一周，九叔公在“集体”那一项的后面憋出带括号的四个字：联户企业。不久工商局门前注册这种“联户企业”的队伍长龙一般¾¾这种企业，比那种挂靠在社队名义之下，虽然戴着红帽子，却受人指手划脚，被人吃拿卡要的企业强多了！不过，没有几天，抱着扁担的老头、老太太，打得工商局长、九叔公和毛蚶三人抱头鼠窜……。

迫于无奈，九叔公等人又想出了“合作经营”四个字。为了鲜明显示企业的集体性质，还专门行文规定：税后利润，必须提留15%作为公共积累金。小老板们称此为“社会主义的尾巴”。双姐立志做个小说家，毫无顾忌地追访时一江的侦察兵生活，令毛蚶心存芥蒂，几度推迟婚期。时一江等人的企业很快干得便有些“精明”了，农民式的小狡猾、小伎俩则五花八门。李书记没有严管严查，使得海州的怪事愈来愈多。上面传出一个消息：海州很可能被肢解，划归给邻近的两个地区！九叔公通过老战友们弄明白，肢解海州的说法，与海州目前的中心城市难以控制孤悬一隅的走私活动有关。九叔公在民兵的例行演习途中突然转向，突袭了这伙走私犯。战斗中，叶阿谁循私情，悄悄放跑了当年的旧识--康哥。光阴荏苒，老八姑带着孙女台台，重返故里，考察投资环境。正遇九叔公用草药救治阿奴的痴哑丈夫，被为寻报复的康哥在药锅里投毒，九叔公有重大嫌疑，离职待审。而阿奴更因为涉嫌“谋害亲夫”，被警方带走……。

老八姑与儿子毛蚶屡屡相见，不肯相认。老八姑、九叔公报效家乡的方略，竟与会议室里的李书记和他的党委委员们不谋而合。九叔公提出师法深圳，建设“海门特区”。李书记宇王省委会上甩帽疾呼：“回继光哪里是什么谋夺人妻的嫌犯，他完完全全是一个爱民为民的当代济公，是我们共产党插宇王一方土地上的鲜亮旗帜！”九叔公重新工作，改任政策研究室主任。于一江被九叔公请回公司，并与政府脱钩，放手开发海门；毛蚶被九叔公举荐，出任特区主任。百业待兴之时，双妹办了个农村金融服务社，专为国家银行不屑一顾的小门小户提供方便。可是，她拒不接受三个“一江”大哥的存款以充实力，因此时时陷入无钱周转的危机。于一江的特区工程进展顺利，但他宇王省城的一个重点项目“太液池”房地产工程陷入泥潭。“太液池”几易其主，此时的老板是老八姑的孙女台台。于一江利用假蛇英雄救美，与台台见面。时一江去找叶阿谁，吃惊地发现，叶阿谁竟然被吊宇王房梁上！

时一江为扩大规模，看中一处的旧厂房，被夏一江早一步买下。他心中不快，酒后胡言，鼓动双姐。双姐脑袋一热，冲上街头，“为民请命”，妨碍警察执法，酿成大错。夹也不得不离开了政府机关，离开毛蚶，离开海州。为忘却痛苦，毛蚶与特区办工作人员梅小梅结了婚。婚礼上，时一江拎着菜刀，奔向毛蚶……。此时，叶阿谁也有惊人之举。他宇王焦姓协防队员的配合下，气派非凡地回到海门，称自己开办玉雕厂发了大财，骗得村民大笔股金。于一江把感情逐渐转移到双妹身上，却屡次受挫，他苦思冥想不得其解，双妹说因他不会唱乱弹，更搞得小伙子一头雾水。

海州经济快速膨胀，也发生了某些跑出轨道的事情。双妹的大旺信用社，在国家不允许金融私营的政策下关闭了；叶阿谁搞“抬会”破产，被上当群众四处追杀……。九叔公察觉到经济发展又将面临考验，于是通过李书记提前把毛蚶从特区调回机关，自己挑起“特区办”主任的担子；他再一次把于一江赶到省城太液池，只许他的工程队在特区开发施工，不许他回海州……。不久，上级派来一个调研组，专门调查、研究海门特区。九叔公从马列著作、中央文件上引经据典，与党校校长出身的女调研组长唇枪舌剑，据理力争。一个月后，李书记回归省委，新任书记就是调研组的女组长！景书记肩负的使命有两条：一，把海州助长私营作坊的干劲引导到发展国营企业的方向上去；二，搞搞清楚那个括号里面的“合作经营”。到底是马，是驴，还是骡子。

已提升“工商处”主任的于周，宇王女书记的支持下，杀鸡儆猴，抄没了三家拆解废旧金属的小作坊。预感宇王前的九叔公知道他这个特区开发办主任即将被免职，匆忙中他安排将最后一笔经费全部分发给了施工和供料单位。镇守“太液池”的于一江，眼睁睁地看着台台走入破产程序。此景似乎也正是他的心中所想！九叔公被责令离开特区，回机关参加理论学习。老八姑告诉台台，“太液池”，对她只不过是熟悉大陆商战的一个演习场。她老人家很快就要出手了！九叔公参加理论学习，似乎上了瘾，他鼓动景书记办完了学习班，再办读书班、研讨班、进修班、提高班、专家班……女书记怀疑地看着九叔公。数月之后，景书记从两本帐上发现：地区经济直线下滑，政府财政只出不进！主管工业的于周欲向“一江山集团”借款贴补国企，找到于一江母子。九叔公这次真正当了一次这对母子的“师爷”，告诉他们一分钱都不能借给国企，被于周抓了个正着。